歷史的真實不容否認──寫在海協與臺灣海基會1992年共識8週年之際(2000-12-1)

　　歷史的真實不容否認──寫在海協與臺灣海基會1992年共識8週年之際

　　海峽兩岸關係協會

　　1992年11月，海協與臺灣海基會就兩岸事務性商談中堅持一個中國原則問題以各自口頭表述的方式達成共識。海協的表述內容是：海峽兩岸均堅持一個中國的原則，努力謀求國家的統一。但在海峽兩岸事務性商談中，不涉及一個中國的政治涵義。海基會的表述內容是：在海峽兩岸共同努力謀求國家統一的過程中，雙方雖均堅持一個中國的原則，但對於一個中國的涵義，認知各有不同。這兩段以口頭方式各自表達的具體內容，即是我們今天所稱兩會“各自以口頭方式錶述海峽兩岸均堅持一個中國原則的共識”。

　　8年來，儘管兩岸關係經歷了風風雨雨，但兩會共識在兩岸同胞心目中始終發揮著路標的作用。特別是在臺灣當局新領導人頑固回避一個中國原則、拒不承認兩會共識、致使兩岸關係危機根源難以消除的今天，回顧這段歷史情況，不僅有助於澄清事實真象，更有益於兩岸同胞從中獲得對於兩岸關係發展的某種啟示。

　　事務性商談中表述堅持一個中國原則問題的提出

　　90年代初，海峽兩岸開始事務性接觸商談後，國務院臺辦和海協基於兩岸交往中的具體問題是中國內部事務的客觀現實，提出在商談或協議中必須堅持一個中國原則。在事務性商談中，只要表明堅持一個中國原則的基本態度，可以不討論一個中國的政治涵義；表述的方式可以充分協商。

　　從1991年4月接待海基會負責人率團來訪、11月初雙方就合作打擊臺灣海峽海上走私、搶劫犯罪活動問題進行程式性商談，到1992年3月兩會就“兩岸公證書使用問題”、“兩岸掛號函件查詢補償事宜”開展工作性商談，國臺辦和海協多次重申上述基本立場和態度。祖國大陸方面認為，堅持一個中國原則是發展兩岸關係、實現和平統一的基礎。這見之於中共領導人的談話，見之於中國國民黨領導人的談話，見之於臺灣當局公佈的有關統一的文件，也見之於海基會“中國的、善意的、服務的”的建會宗旨。因而作為兩會交往和事務性商談的基礎，在商談中確立堅持一個中國原則的共識是必要的。海協要求海基會表明堅持一個中國原則的態度，沒有要求兩會就“一個中國”的政治涵義進行討論並達成共識；考慮到雙方很難形成共同的文字表述並寫進協議，因此在表述方式上，預留了包括口頭表述的空間，並願意聽取海基會和臺灣各界的意見。

　　臺灣當局表示了“海峽兩岸均堅持一個中國之原則”的態度

　　海協與海基會如何表明在事務性商談中堅持一個中國原則的態度，成為兩會接觸商談需要解決的首要問題，也在臺灣引發了一場各方人士參與的大討論。1992年8月1日，臺灣當局的“國家統一委員會”就兩會商談事務性協議時有關“一個中國”涵義問題作出“結論”，內稱：“海峽兩岸均堅持一個中國之原則，但雙方所賦予之涵義有所不同”；臺灣認同的“一個中國”“主權及于整個大陸，治權僅及于臺、澎、金、馬”；“臺灣固為中國之一部分，但大陸亦為中國之一部分”；臺灣當局“已制訂國統綱領，開展統一步伐”。這份“結論”表明，臺灣當局雖然鼓吹“兩岸分裂分治”、“兩個對等政治實體”，但也明確表示“海峽兩岸均堅持一個中國之原則”，而且承認臺灣是中國領土的一部分，承認要追求和平統一。

　　為進一步表明海協在事務性商談中要求表述堅持一個中國原則的態度、而不是表述“一個中國”涵義的主張，為兩會達成具體表述創造條件，8月27日，海協負責人發表談話，指出這份“結論”確認“海峽兩岸均堅持一個中國之原則”，“明確這一點，對海峽兩岸事務性商談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它表明，在事務性商談中應堅持一個中國原則已成為海峽兩岸的共識”；同時，針對臺“國統會”“結論”中祖國大陸方面不同意的內容，海協負責人也明確表示：“我會不同意臺灣有關方面對‘一個中國’涵義的理解。我們主張‘和平統一、一國兩制’，反對‘兩個中國’、‘一中一台’、‘兩個對等政治實體’的立場是一貫的”。

　　兩會就各自以口頭方式錶述海峽兩岸均堅持一個中國原則達成共識

　　1992年10月28日至30日，海協與海基會在香港就“兩岸公證書使用”問題繼續進行處長級工作性商談。雙方就如何在協議文本中表述堅持一個中國原則各自提出5種文字方案，但未形成一致的寫法。最後，海基會代表“建議在彼此可以接受的範圍內，各自以口頭方式說明立場”，並又提出3種口頭表述方案，其中第八案的表述內容是：“在海峽兩岸共同努力謀求國家統一的過程中，雙方雖均堅持一個中國的原則，但對於一個中國的涵義，認知各有不同。”這一口頭表述內容，由海基會代表逐字逐句念出，請海協代表現場記錄下來。

　　海協研究了海基會的第八案，認為這個方案表明瞭臺灣當???局和海基會謀求統一、堅持一個中國原則的態度，雖然提出對“一個中國”的涵義“認知各有不同”，但沒有出現具體涉及“一個中國”政治涵義的字樣，而海協歷來主張“在事務性商談中只要表明堅持一個中國原則的態度，不討論一個中國的政治涵義”。因此，可以與海基會以上述各自口頭表述的內容為基礎表達堅持一個中國原則的態度。經過數度函電往來，在得到海基會“已徵得主管機關同意，以口頭聲明方式各自表達”的正式答覆後，11月16日，海協致函海基會，表示同意以各自口頭表述的方式錶明堅持一個中國原則的態度，並告之海協的口頭表述要點為“海峽兩岸都堅持一個中國的原則，努力謀求國家統一。但在海峽兩岸事務性商談中，不涉及一個中國的政治涵義。”海協還以附件的方式，將海基會的口頭表述方案附在函中。12月3日，海基會回函，申明臺方“口頭表述的具體內容”是“根據‘國統綱領’和‘國統會結論’對一個中國涵義所作的決議加以表達”，也未對海協所附的、自己在香港所提的第八案提出異議。至此，雙方就各自以口頭方式錶述“海峽兩岸均堅持一個中國原則”達成共識。臺灣當局新領導人所謂“1992年沒有記錄，也找不到‘共識’這兩個字”，完全是昧於事實的詭辯。

　　兩會共識的精神是表明瞭堅持一個中國原則和謀求和平統一的基本態度

　　1992年11月兩會共識的歷史原貌是十分清晰的。在以兩段具體表述內容為基礎的共識中，兩會都表明瞭“海峽兩岸均堅持一個中國的原則”和“努力謀求國家統一”的基本態度，這是共同的部分；對於“一個中國”的政治涵義，海基會表示“認知不同”，海協表示“在事務性商談中不涉及”，雙方對此既未討論，也不存在達成共識的問題。因而，兩會共識的基本精神是，雙方各自向對方承諾了謀求統一、堅持一個中國原則的態度，並在此前提下，在事務性商談的範圍內，暫時擱置了雙方在“一個中國”政治涵義上的分歧。事實證明，雙方是就以各自口頭表述的方式錶明“海峽兩岸均堅持一個中國原則”的態度達成共識，而不是就“一個中國”涵義“各自表述”或“各說各話”達成共識，更不是就擱置“一個中國問題”達成共識。

　　兩會達成共識的情況充分說明，儘管雙方對一個中國的政治涵義存在分歧，但並不妨礙表明堅持一個中國原則和謀求和平統一的態度，不妨礙承認臺灣和大陸都屬於一個中國、中國的主權和領土完整沒有分割。正是在各自以口頭方式錶述“海峽兩岸均堅持一個中國原則”、但暫不討論“一個中國”政治涵義的共識基礎上，兩會成功地舉行了汪辜會談以及落實會談成果的一系列商談，並拉開兩岸政治對話的序幕，體現了平等協商、求同存異的精神，兩會的日常函電往來和人員交流也循此基礎日趨密切和熱絡。不僅解決了兩岸交往中的一些具體問題、維護了兩岸同胞權益，而且為擴大兩岸交流交往、改善和密切兩岸關係發揮了重要作用。

　　維護兩會共識的實質，是堅持還是反對“海峽兩岸均堅持一個中國原則”的問題

　　8年來，海協與海基會在堅持兩會共識問題上有過一致的認同與默契，也與李登輝為首的分裂勢力在維護還是歪曲、否認共識問題上有過激烈的交鋒。對於兩會共識的態度，說到底就是檢驗臺灣當局堅持還是反對“海峽兩岸均堅持一個中國原則”、“努力謀求國家統一”的立場問題。

　　兩會達成共識後，臺灣媒體上出現了將共識片面概括為“一個中國、各自表述”的說法，這樣的概括是不符合兩會共識的。對此，海協負責人士在所有涉及兩會共識的說明中都明確強調，兩會的共識是“各自以口頭方式錶述‘海峽兩岸均堅持一個中國原則’”，而不是“一個中國、各自表述”。因為兩會各自以口頭方式錶述的內容是經過協商、相互認可的，而不是把各自對“一個中國”政治涵義的表述作為雙方都能接受的“共識”，海協接受的是海基會對堅持一個中國原則力場的申明，而不是對“一個中國”政治涵義的解釋。事實證明，一些別有用心的分裂勢力千方百計地企圖借“各自表述”歪曲兩會共識、否定“一個中國”，李登輝把“一個中國”表述為“兩個中國”、“一中一台”和“特殊的國與國關係”就是個反面教材。臺灣當局新領導人上臺後，也曾一度在外國人面前即興表示他可以接受“一個中國、各自表述”，但誰都明白，這位鼓吹“統一不是唯一選項”、“臺灣是一個主權獨立國家”、連中國人都不願承認的人物，他的所謂“各自表述”與當年海基會表述的基本態度以及今天臺灣各主要在野黨對於一個中國原則的立場有本質上的不同。臺灣當局中一些繼承“兩國論”衣缽的人士及民進黨中的一些“臺獨”分子也企圖利用“各自表述一個中國”的說法混水摸魚，他們不過是企圖把一個中國表述為“中國是中國，臺灣是臺灣，臺灣不是中國的一部分”。對於上述與兩會共識毫不相關的“表述”，海協和國務院臺辦堅決反對，並多次予以批駁。今天在臺灣，對兩會共識的概括林林總總，但是否真正堅持共識，關鍵還是要看對待“海峽兩岸均堅持一個中國原則”和“努力謀求國家統一”的態度。

　　臺灣當局新領導人上臺後，鼓吹“共同處理未來的一個中國問題”，用臆造的所謂“交流對話、擱置爭議”的“九二精神”否定兩會共識；遭到大陸方面和絕大多數臺灣同胞的一致反對。國民黨、親民黨、新黨及其代表的臺灣主流民意一致要求臺灣當局新領導人明確承認兩會共識，在此基礎上恢復兩會對話，穩定與改善兩岸關係。當年臺灣方面參與共識決策的有關人士紛紛發言或撰文肯定兩會共識的存在，承認海基會當年第八案的表述是共識的具體內容，指出“92共識就是一個中國原則”。7月份以來，海協先後邀請新黨、國民黨、親民黨組團來訪，均達成應按兩會函電往來的歷史原件堅持共識的一致意見。因此，不論是大陸方面，還是臺灣主張改善與發展兩岸關係的主要黨派及臺灣同胞，要求臺灣當局新領導人明確承認兩會共識，都是要求其按照當年的具體表述回到“海峽兩岸均堅持一個中國原則”、“共同努力謀求國家統一”的立場和態度上來；而不能採取模棱兩可的文字遊戲矇混過關。今天，我們與臺灣當局新領導人圍繞兩會共識問題上的鬥爭，本質上是承認臺灣與大陸都屬於中國、中國主權與領土完整不能分割，還是以“臺獨”為目標繼續蓄意徹底分裂中國的鬥爭。在這樣的原則問題面前，沒有任何討價還價的餘地。

　　今年5月20日，針對臺灣當局新領導人就職後的兩岸關係形勢，中共中央臺辦、國務院臺辦負責人受權發表聲明指出，只要臺灣當局明確承諾不搞“兩國論”，明確承諾堅持海協與臺灣海基會1992年達成的各自以口頭方式錶述“海峽兩岸均堅持一個中國原則”的共識，我們願意授權海協與臺灣方面授權的團體或人士接觸對話。我們再次奉勸臺灣當局，只有表明“海峽兩岸均堅持一個中國原則”、“努力謀求國家統一”的態度，才能為兩會復談與兩岸關係改善提供穩定發展的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