鄱陽湖,鳥天堂。
王忠華攝
第一面軍旗升起的地方,總給人陽剛的感覺。
如今,當你來到南昌,卻難以抗拒它那婀娜柔婉。
到處是清清的水,水域佔了全市面積的近1/3。這些年持續投入200多億元,退耕還湖、還濕地,整治水環境,實施“清流行動”,南昌重現“一江通三河,九龍串十珠”之美。居民出門步行20分鐘就見水,而且是清水——主要江河14個監測斷面,水質均百分百達標。
艾溪湖位于南昌高新區,名副其實的風水寶地。園區建設框架一拉開,財政頓時捉襟見肘;另一方面,眾多投資者看好這里,紛紛伸來橄欖枝,項目動輒投資數億元、上十億元。若建設開發,至少可獲50億元以上土地收益及數百億,甚至千億生產總值。然而,2600畝的艾溪湖完整保留了,周邊3000畝的可開發用地,開發成了政府貼錢的濕地公園和文化娛樂、休閒場所。驕陽似火,艾溪湖荷香四溢,滿眼青翠,仍然有數百只白鶴、天鵝、大雁在這里嬉戲……工作人員說,以前這些鳥只是飛過時歇個腳,現在有的已留下來築了窩。
“河湖環繞潤豫章”,南昌人又在城里到處種樹、植綠、養花。全市人均綠地面積比5年前增加近兩個平方米。2014年國家園林城市復檢,南昌被列為“免檢”……“要當美麗中國的領跑者!”江西響亮提出。從南昌的巨大變化中,可以感受到它的滿滿信心。
然而,“江西”,一個名字里都有大川大水的地方,意味著生態方面的壓力也更大。在新發展理念的引領下,江西又會是怎樣一幅生態圖景呢?
烈日炎炎,我們從南昌出發,去發現美麗中國的“江西樣板”。
前所未有的認識——
樹生態導向,讓制度發力
踏進贛江源保護區的緩衝區,水聲就明顯清亮起來。一處10多米高的瀑布下,還殘留著村落的舊跡。有人看中溪澗一塊渾圓的卵石去撈,一腳踩下才驚覺眼睛被“騙”,禁不住捧起來喝一口。
就在幾年前,這樣的情景還無法想象。人們不僅在這里建村扎寨,靠山吃山,砍樹打獵,而且墾農田、開茶山。
“核心區現在一個人也沒了,緩衝區的1000多戶已遷出800多,退耕還林了1000多畝地,收繳各種槍械200多支。”贛江源自然保護區黃竹管護站站長張馬林告訴我們,“從2014年開始就不再砍一棵樹,十幾年不見的水鹿現在常見。飛狐原來很少的,現在怎麼也得有上萬只吧,下雨天有的直往我們護林員屋里飛。”老張每天要巡查幾十里,說起保護區越來越多的野生動物,臉上綻放孩童般的笑。
贛江,江西人的母親河,也是鄱陽湖的最大水源。贛江源保護區每年為贛江、長江提供1.679億立方米的國家Ⅰ類水。
清清東江源,幽幽三百山。這是又一個江之源。安遠縣旅發委主任黃禮春指著山間銀練般的瀑布說:“一定要保護好東江源頭水,是周恩來總理囑托的,50多年了, 贛南老表沒有忘記。”
三百山是供香港同胞飲用水東江的源頭。源區富含鎢、鉬、稀土等礦產資源,潛在價值高達100多億元。為保護一江清水,近些年安遠出臺“三禁”,實施“三停”:禁伐、禁漁、禁採;停批污染項目、關停污染企業、叫停污染行為。2015年安遠財政收入才7億多元,據不完全統計,因各類資源限制開發,縣財政每年收入減少5億元以上。
水是江西最優勢的資源,擁有贛、撫、信、饒、修五大河流和全國最大淡水湖——鄱陽湖,流域面積10平方公里以上的河流就多達3700多條。最大的優勢,也正是最大的壓力。如何變壓力為動力?江西用制度建設把水生態保護擺在突出戰略位置。
“保護者受益,受益者補償”,江西在全國率先實行全境流域生態補償機制,覆蓋全部100個縣(市、區),首期籌集補償資金20.91億元,成為欠發達地區生態補償資金籌集力度最大的省份。省發改委主任吳曉軍介紹,江西在資金分配上向五大河流源頭、鄱陽湖濱湖地區及東江源頭保護區等重點生態功能區傾斜。對水質改善好、森林生態保護有成效、節約用水多的地區加大補償力度;對發生重大環境污染事故或生態破壞事件的地區,則扣除當年三成到一半補償金。
宜春市靖安縣雙溪鎮大坪中心村,村中心是三棵樹齡高達五六百年的樟樹,最大一棵5個人才能合抱,銘牌上“樹保姆”的名字是鐘太紅。不多遠,一條山溪從村里流過,幾個婦女正在浣洗。溪邊立一牌,“河長”的名字還是鐘太紅。“沒錯,都是我。”村支書鐘太紅大笑。
靖安縣共任命三級“河長”“庫長”245名,還有專職的巡查保潔員200余名。靖安兩條幹流、69條支流的“河長”們把河道當街道一樣管,幾乎每天都發微信朋友圈“曬圖”。小到扔垃圾,大到被污染,一發現問題,每條河都找得到負責人,“河長”可以直接協調相關部門立即處理。
“決不能等水變差了再管再治。”宜春市“副總河長”——賴國根副市長告訴記者,宜春目前已對全市1830座小型以上水庫,全部實行“人放天養”——人工只投放能讓水質變清的魚苗,其生長則純天然。
“河長制”並非江西首創,但體係之完備、覆蓋面之廣、工作力度之大前所未有,省里專門出臺《江西省實施“河長制”工作方案》,設省、市、縣、鄉、村五級“河長”。
雖非首創,但江西同樣做得特別實、特別到位的,還有差異化考核。
緊挨鄱陽湖的南昌灣里區,自古便是“九龍聚首,鳳凰飲水”的風水寶地,是城市綠肺,休閒絕佳處。但灣里的幹部們前些年心情一直不佳。“經濟只佔全市1%,一考核GDP年年倒數。”區委負責人坦言。為了GDP,灣里曾大搞養殖,頂峰時,600多家豬場遍布山頭,豬糞順澗水下流,臭氣熏天。商品材砍伐也常常突破指標。
如今的灣里,山巒疊翠,泉水潺潺,白牆黑瓦的民居點綴在青山綠水間,入眼無處不似畫。豬場早沒影了,20多個護林崗哨全天候監控,森林覆蓋率已達73.94%。今年上半年,不到10萬人的灣里接待遊客358萬人次,旅遊綜合收入達11億元。
灣里之變,緣于差異化考核制度激發的生態文明建設活力。2009年,南昌市率先進行差異化考核,“市里對我們取消工業增加值考核,新增了森林覆蓋率、水源水質、生態旅遊的考核,佔比接近1/3。”區委負責人說。
從2013年開始,江西推廣南昌經驗,對所有縣(市、區)實行科學發展分類考核,建立生態文明建設考核評價體係,逐步提高生態考核權重。今年,江西再度完善這一綜合考核評價方案,提高生態文明類考核指標的權重。
“要打造美麗中國的江西樣板,關鍵就要在建立生態文明的體制機制上下功夫,突出生態文明建設導向。”江西省委書記鹿心社這樣強調。
前所未有的力度——
與精準扶貧、產業富民對接
華屋,是瑞金市一個普通村子。和“紅都”很多地方一樣,華屋也有不少革命遺跡。當年“鬧紅”時村子總共43戶,有18戶子弟參加紅軍,其中17人在長徵出發前,在祠堂後的蛤蟆嶺一人栽下一棵松樹。
青松依舊在,不見兒郎歸。18位華屋籍戰士都犧牲了,他們栽下那松樹時,定是希望看到家鄉父老能過上好日子。然而,直到本世紀初,全村119戶還有103戶住著土坯房。土灶臺,木板床,四鄉八鄰都知道,“有女莫嫁華屋郎”。蛤蟆嶺是村里的風水林,除了別具意味、神一般供著的17棵松樹不敢動,有的村民為生計偷偷上山砍了不少樹。
如今一到華屋,首先躍入眼簾的,就是66套整整齊齊、高低錯落、具有濃鬱客家風情的新樓。村里還保留了部分土坯房,修舊如舊,準備改造成傳統農耕文化展,一來吸引遊人,二來延續歷史文脈。
華屋何來如此大變化?“振興發展增秀色,精準扶貧譜新篇”,村民華水林家的對聯道出個中緣由。
華屋村所在的葉坪鄉人大主席劉煥林告訴我們,葉坪鄉土地肥沃,農業基礎好。這些年大力組織、扶持農民成立專業合作社,還成立了全省首家農民合作聯社,全鄉1.03萬畝土地,合作社流轉了8000畝。同時引入農業龍頭企業,帶領群眾發展大棚農業、高效農業,戶均增收1萬元以上。
華水林就是靠8.5畝大棚蔬菜脫的貧。“大棚是政府貸款建的,去年一年我賣菜就賣了8萬多元。”他打開電腦給我們演示,郵政電商每天一早會下單,要哪種菜,多少量,下午派車來拉,苦瓜、辣椒、豆角……一裝箱就寄往全國各地。廳里的牆上,並排挂著兩張證書,一張是烈士家屬證,另一張很新,是今年發的光榮脫貧證,證書上寫道:“2015年家庭總收入41000元,人均10250元。”
劉煥林介紹:“2012年華屋村民人均收入2300元左右,去年已達8500元。25戶貧困戶去年脫貧7戶,今年可以再脫貧8戶。”
常言道:靠山吃山。靖安縣仁首鎮山不少,可是,“遠看青山在,近看全無材。”通常一畝山地能年產木材5個多立方米,這里的矮山荒丘年產不到1立方米。越窮越砍,越砍越窮。靖安縣城距南昌37公里,高速才半小時,目標是打造省城“後花園”,利用縣域內兩條幹流、69條支流做出一篇“水文章”。然而,治不住水土流失,就寫不出山水華章。治水必治山,治山必治林,治林,則必須治窮。
穿村過河下田埂,大團村到了。眼前的景象令人疑惑:這不是一個頗具規模的光伏電站嗎?
佔地達1400畝的連片農田里,一排排光伏電池板在驕陽下閃光。仔細打量就看出了差別,光伏架有3.5米高,留出農業機械在中間作業的空間。這是把太陽能發電與農業種植有機結合起來了。而這些地,便是由原先只長小老樹的荒丘開發的。國家電網江西公司拿下這個扶貧項目後,又把光伏電池板下大片地轉租給一家農業龍頭企業,科學種植適宜當地氣候的各類經濟作物。
眼下二期工程還沒完,但精準扶貧的效果已經顯現。地是村民的投資,貧困戶還可將政府的定向扶貧資金用來投資,投資就有分紅,每年可分紅3000多元。1400畝地的種植、管理,活兒可不少,又增加大筆務工收入,有勞力的貧困戶務工還優先。去年全村人均收入已由原來的不到4000元增長到7000多元。
“要想富,多養豬。”這是改革開放後這些年來農村發展的一條重要致富經。可養豬與生態卻是一對矛盾。鄱陽湖污染源中,生豬養殖就佔四成左右。
42歲的劉衛良去年感覺撐不住了。他養了十來年豬,大小5個豬場,年出欄5000多頭,豬場的外排係統就是水溝—水渠—水庫。因為豬場排放問題,這些年村民沒少和他鬧矛盾,“莊稼都倒苗,結籽不實,索賠唄。”劉衛良知道自己不佔理,所以豬場分散辦。但這一回,是執法部門找上門來:整改不到位就得關張。
可是怎麼改?往哪兒整?
走投無路之時,他所在的新余市渝水區羅坊鎮政府伸出援手精準幫扶。羅坊鎮引進了個沼氣集中供氣項目,一舉四得:鎮、村6000戶居民用上了比液化氣便宜1/3的沼氣;養豬場解決了豬糞處理難題;區域內農業廢棄物全處理;發展有機農業有了各類有機肥,解決了農藥、化肥導致的面源污染。
劉衛良就是第一批受益者。他投資改造豬欄,搞“高床養殖”——屎尿流床下,床上一幹凈,豬得病少了,料吃得也少了。豬場用工也減一半。床下裝套刮糞機,一天刮一回,沼氣站的車定時來拉。綜合下來,每頭豬成本降80多元,兩年多就可收回投資。
沼氣站站長、江西正合環保工程有限公司總經理萬里平,對剛起步的事業充滿自豪:現在鎮周邊15公里范圍內的有機廢棄物全讓我們處理了,一年可以處理3萬噸養殖場糞污、6萬頭病死豬,還有1萬噸秸稈。萬里平的下步棋是,“沼氣站產的沼液沼渣可年產有機肥1萬噸,液態肥3萬噸。接下來,我們要以沼氣站為中心打造綠色生態循環農業園區。”
羅坊鎮一個鎮就養殖30萬頭豬,江西更是養豬大省,2015年外銷生豬1400萬頭。萬里平越說越興奮,這個1983年出生的大學畢業生,看到了一個巨大的綠色富民產業。
前所未有的成效——
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
白鷺、水雉、池鷺、須浮鷗、灰頭麥雞……一輛正在田間耕作的拖拉機周圍,吸引了四五百只夏候鳥。拖拉機開到哪兒,鳥兒就飛到哪兒,有的鳥兒甚至就落在車頂上,拖拉機手顯然很小心,轉彎時動作緩慢。“剛翻開的地里有蚯蚓,還有收割時散落的稻谷,都是候鳥喜愛的食物。”余幹縣野生動物保護站站長雷小勇說。
在鄱陽湖畔的余幹縣,記者見到了這樣令人心動的一幕。鳥兒不怕人,是因為人們護鳥愛鳥。人們愛護鳥,不僅因為這些美麗的精靈給大家帶來越來越美好的生活,而且日益喚醒著蟄伏在人們心底的美麗情愫。
“飛時遮盡雲和月,落時不見湖邊草。”如今,每年冬季,幾百萬只候鳥在鄱陽湖越冬。其他季節里,各種鳥兒也越來越多。于是,全國各地的攝影愛好者聞風而來,四面八方的旅遊者聞風而來,周邊城市的休閒客聞風而來。
客來財來,火了農家樂,旺了土特產。芡實,是一種對水質要求很高的水生植物,營養豐富。余幹適宜種芡實,全縣有上百萬畝水田,以前卻不敢多種。如今,在余幹品過芡實的數以百萬計的南北客們把它的名聲傳揚開了。“種一畝芡實,比種兩季水稻的收入還翻番。前年開始擴大規模,今年全縣會擴大到約20萬畝,還有投資者投5個億做產業園,要開發各種芡實產品。”縣委宣傳部長劉山鈺告訴我們。
車子一進武寧縣羅坪鎮,如同一葉扁舟駛入綠色海洋,“禁伐二十年,呵護原生態”的標語隨處可見。在長水村,老支書余錦冰笑著告訴我們,他們這些曾經的“伐木工”,如今都變成了“護林員”。原來擔心不吃林子吃什麼,現在看著來自上海、武漢、長沙、南昌的遊客一批批涌來,又擔心千萬別接待不周壞了名聲。
“沒想到看樹也能賺錢!”長水村村民盧鹹成依托村口的千年紅豆杉林,辦起了農家樂。
“這里空氣好、環境好,爬爬山、釣釣魚。”瞿淼泉是武寧本地人,正帶著幾位南昌的生意夥伴在老盧的紅豆飯莊吃飯,“地道的農家菜,周末來還訂不到位呢。”老盧樂滋滋地說:“現在很多農戶家里的香菇、木耳、蔬菜都好賣了,看樹的日子比砍樹那會強多了。”
余錦冰介紹,村里陸續辦起了8家農家樂,開發了葡萄園、紅豆杉培育基地,還有1萬多箱蜜蜂。人均收入早就過萬了。“過去守著大山不識寶,紅豆杉能當杉木賣,現在老樹就是咱長水村的魂!村里還訂了10條公約,誰都不能搞壞生態。村民們說,現在才明白,我們這兒滿山遍野長的都是‘搖錢樹’。”去年,武寧縣專門聘請了國家發改委國際合作中心編制生態文明建設總體規劃。
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江西越來越多的幹部群眾,從這些年身邊生態變好而帶來的生活變美中,接受了這個樸素的真理。當然,有的則是從慘痛的教訓中,從滴血的傷口中,生長出這一寶貴的認識。
揮汗如雨,跟隨龍南縣國土資源局局長葉曉鑫爬到山頂時,心頭有沉重,也有欣然。
龍南是礦產寶地,重稀土儲量佔世界70%。從上世紀70年代起,龍南稀土被大量開採。然而,工藝十分簡單,人稱“搬山運動”——削山頭、剝土皮,打土方後把礦運到浸出池。對植被破壞極大,採1噸稀土,就會破壞200平方米地表植被,剝離300平方米地表土層,產生2000立方米尾礦,水土流失驚人。
站在山頭遠眺,陽光下發白發亮的山體,便是那些採後廢棄的礦山。我們腳下,曾是最大的一片廢棄礦山,如今已長滿黑麥草、棕葉草、蘇丹草、野豌豆,當地科研人員摸索出一套固沙、保土、培肥的整治措施,經過治理,兩年後就可以向市場流轉。
“這一片能新增耕地269畝,林地1548畝,還有600畝在實施中,”葉曉鑫指著正在逐步恢復生機的山地、樹林,目光里寫滿憧憬,“你們看,這些復墾的地方像不像雲南的元陽梯田?不少攝影發燒友還來採風呢,說不準今後這里會成為一個新的攝影基地。”
令我們心頭一震的是,這種復墾方式畝均投入達1萬元,而一畝地的流轉費一年不過幾百元。這筆巨額投資,花的是錢袋子並不寬裕的縣里的錢。
江西省委常委、南昌市委書記龔建華談到近幾年江西生態文明建設的成果時,用了三個“前所未有”——思想認識上,前所未有的重視;採取措施力度之大,前所未有;取得的成效,也是前所未有的明顯。
確確實實,成效之大“前所未有”。江西變美了,全省設區市城區空氣質量優良率達90.1%,地表水質斷面達標率達81%,森林覆蓋率穩定在63.1%,生態環境質量居全國前列。
江西也變富變強了。今年上半年江西GDP增長9.1%,財政收入增長11.7%,固定資產投資增長14.1%,城、鄉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分別增長8.7%、9.6%,主要經濟指標增速繼續位居全國前列。
而更重要也更為深遠的,是打造“江西樣板”的共識正在贛鄱大地達成——在南昌縣小藍經濟技術開發區,因為環保問題,一個外資投入的大型藥企,被開發區管委會倒貼一個億請出了園區,一個投資20億元的產業轉移項目被斷然謝絕;江西唯一獲“全國生態文明先進縣”稱號的安遠縣,今年4月成立由森林公安局牽頭,林業、水利、環保等8個部門參加的生態綜合執法大隊,率先在全省探索生態執法體制改革;新余市提出,審計局要“審山、審水、審空氣”,領導幹部離任,不僅要審“經濟賬”,還要審“生態賬”。去年審了一位區長和市環保局長,今年又對市林業局長進行任中“生態審計”……還有許許多多發生在普通群眾中的故事。
贛南盛產臍橙,這些年由于種植面積大,病蟲害增多,只好多打藥。然而打藥多了易導致面源污染。安遠縣聖安達果業公司是當地一家大型臍橙生產銷售商,去年痛下決心,拔掉了在鎮崗鄉涌水村種植的2萬多株臍橙,轉為種植獼猴桃。“還在摸索經驗,專門到四川、陜西請的專家,今年有的已開始挂果了。”總經理謝傳金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在鄱陽湖南磯濕地國家級自然保護區,為了給越冬候鳥提供面積更大、時間更長的水面,保護區管理局2013年推出一項新舉措,根據棲息在湖泊中越冬候鳥的數量,給湖泊經營者一定的物質和精神獎勵,引導農民延緩幹湖的時間和速度。幹湖的時令,是人們從千百年生產實踐中總結出的,相比那一點獎勵,延緩幹湖經濟上損失更大。然而,對這項“新政”,湖畔群眾卻給予了最大的配合。
一項新事物從出現到被接受,有可能會歷經千百年,也有可能就在轉瞬之間。是否接受的關鍵,就在于它是否造福百姓、造福社會,並且,這樣的理念為群眾所接受。
在當好美麗中國領跑者的徵程上,這樣的“江西故事”,定然會越來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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